1死亡协奏曲冰冷的雨水像断线的珠子,噼里啪啦砸在急诊中心厚重的不锈钢大门上,
留下瞬间晕开的深色水迹。惨白的顶灯无情地泼洒下来,将湿漉漉的地砖照得晃眼,
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消毒水味,还有一丝若有若无、令人喉头发紧的铁锈般的血腥气。
推床的金属轮子碾过湿滑的地面,发出刺耳的、令人牙酸的摩擦声,
一路呼啸着冲进抢救大厅。“车祸!严重多发伤!血压测不到!快!肾上腺素1mg静推!
”推车旁边,急救员嘶哑的声音穿透了雨声和杂音,像钝刀一样割开沉闷的空气。
他浑身湿透,深蓝色的制服紧紧贴在身上,雨水顺着头发和下巴不断滴落。我,程予安,
一把抹掉溅到护目镜上的雨滴,冰凉的触感让指尖一麻。视线瞬间清晰,
聚焦在推床上那个男人身上。他像一具被暴力揉碎后又勉强拼凑起来的破布娃娃。
头部右侧有个可怕的凹陷,暗红的血混合着灰白色的组织液,正随着推床的颠簸不断渗出,
染红了雪白的枕头。一条腿以完全违反生理结构的角度扭曲着,**的森白骨茬刺破皮肤,
狰狞地暴露在惨白的灯光下。每一次微弱的抽搐,都带来一阵令人心悸的、濒死般的颤抖。
“准备插管!开静脉通路!通知血库紧急配血!”我的声音还算平稳,但只有我自己知道,
胸腔里的心脏正擂鼓般狂跳,撞击着肋骨。肾上腺素带来的不仅是病人的一丝生机,
似乎也短暂点燃了我自己神经末梢的火焰。护士们像训练有素的士兵,动作迅捷而沉默,
仪器启动的嗡鸣声、药瓶碰撞的清脆声响、心电监护仪单调的滴答声瞬间填满了狭小的空间,
汇成一首冰冷而急促的死亡协奏曲。气管插管顺利滑入他血肉模糊的口腔深处。
喉镜刺眼的光线下,能看到他喉部肌肉无意识的痉挛。冰冷的金属叶片撑开视野,
暴露出的声门在血雾中微微开合。我稳住手腕,将气管导管精准地送入气道,动作快而稳。
连接呼吸机,随着机械活塞规律地推动,他塌陷的胸腔开始有...